金钱替代了价值,人成了金钱的奴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铜臭
“货币只是通向最终价值的桥梁,而人却无法栖居在桥上”——齐美尔
这真是一句发人深省的一句话。
关于现代性审美,从波德莱尔、齐美尔、克拉考尔,《美丽新世界》的赫胥黎,一直到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尔库塞,马泰卡林内斯库,都有着精彩的论述。卡林内斯库提出了现代主义和工业时代的五大审美:现代主义、先锋派、颓废、媚俗艺术、后现代主义。齐美尔从工具、货币金钱角度提出的货币哲学,货币替代信仰、货币替代价值。
货币替代价值
随着货币经济在现代社会的日益繁荣,货币逐渐将它自身的品格和逻辑渗透到现代人的心理层面,影响现代个体行为,塑造独特的现代性体验。
金钱货币从指向一定目标的纯粹的手段变成目的本身,被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成了一切价值的替代品与衡量物。在人们的心中,金钱具有无穷的魅力,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生活的意义与占有货币紧密联系在一起,即货币替代价值。
“大多数现代人在他们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必须把赚钱当作首要的追求目标,由此他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认为生活中的所有幸福与所有最终满足,都与拥有一定数量的货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内心中,货币从一种纯粹的手段和前提条件成长为最终的目的。”
在经济活动中,正常的经济行为起源于对客体的欲望,而后通过一定的手段拉近与客体的距离,最终以占有客体、获得满足为终点。
在金钱参与的经济活动中,经济行为应完成如下:
第一步:产生占有客体的欲望;
第二步:认识到要想占有客体就要拥有足够的货币;
第三步:努力挣钱;
第四步:购买欲望客体;
第五步:通过享用欲望客体而获得满足感。
我们以占有女人为例子。
第一步:希望能找一个女人;
第二步:估计出能拥有理想女人需要多少钱,意识到钱的重要性,钱多钱少决定能找到什么样的女人;
第三步:以各种方式挣钱;
第四步:花钱找到女人;
第五步:心满意足占有女人,然后获得满足感、幸福感。
金钱的5个步骤中,贪财者(守财奴)停留在了第二阶段。贪财者由于深刻意识到了货币的巨大能量,故而把保持现有的货币量为最大的目标。
吝啬者停留在了第三阶段。在给予金钱以至高无上的地位方面,贪财与吝啬并无区别。只是守财奴的快感来自于对货币的消极占有,而吝啬者则是在积极争取货币的过程中满足于占有越来越多的货币,即吝啬者独独满足于货币的增加而不愿将其用于消费。
挥霍者停留在了第四阶段。与贪财者和吝啬者视占有货币为最后目的不同,挥霍者在消费货币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他们迷恋花钱行为本身,对钱的去向则没有任何兴趣。
实际上,无论是贪财者、吝啬者,还是挥霍者,他们都把货币视为目的本身而非手段。只不过,贪财者和吝啬者更多的是对货币的积极渴望,而挥霍者更多的是对货币的消极排斥。
现代社会,金钱已经成为成为人们争相获取的目标,人们沉醉于货币的神奇魔力、早已忘记了生活的真正目的所在。金钱逻辑主导下,人们或多或少地被贴上贪财、吝啬、奢侈或禁欲苦行的标签。
当人被金钱和理性控制后,异化就开始了。
人的审美异化
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或者说发达工业社会,在货币经济的直接操控下,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都能用货币的数量加以换算。即荣誉与信用、才智与价值、美与灵魂、身体与情感都可以交换成金钱,以金钱来衡量,如同待售商品一样明码标价、自由买卖,如此就不存在价值的高低之分,而只有价格“多少”之别。
在这种价值观之下,人们更加注重得失,推崇实用主义,更为看重的是能够得到多少物质享受,以及和别人攀比后多占有了多少资源与有形的东西。人们的理性被绝对化,出现了对绝对理性主义的奉行。
绝对理性主义的直接后果就是人们之间越来越精于算计而变得斤斤计较,特别在意物质利益的得失,人们对生命价值、社会情感类东西的珍视逐渐被赤裸裸的货币追求所代替。久而久之,当人们对货币的追求达到一定规模以后,就会倍感这种生活的单调与乏味。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以感官刺激与外在享受为中心的消费与享乐的过度追求,陶醉于纸醉金 迷中无法自拔,进而试图弥补内心的空虚。但实际上,长此以往,给人带来的则是更加深深地失望与无聊。
我们为什么沉迷于感官享乐?
现代人白天忙于在激烈的竞争中求生存、疲于高强度的精神运作,患得患失的现代人纷纷成为“神经衰弱”者,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精神压力,深陷于对未来的焦虑和恐惧中而难以自拔。
在夜晚和休息日,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抽身的现代人除了直接的生物刺激之外,无力对其他做出反应,于是,他们只能沉迷于对感官的享乐之中。
正如齐美尔所言:
“被日间的繁忙与焦虑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神经已不再能对任何刺激物产生反应,除了那些直接的生物性的刺激以外,也即那些当所有较精细的感官都变得迟钝了之后,仍能令器官有所反应的刺激:诸如光亮与闪耀的色彩、轻音乐,最后———也是主要的———是性的感觉。”
可见,当日常交往中离不开持续的数学运算,疲于算计、心生厌倦的都市人为了缓解由频繁商品交易和人际交往带来的紧张,一方面,以追求感官刺激的方式沉沦于世,成为齐美尔笔下的“忧郁的栖居者”。
与此同时,出于自我保全的考虑而在冷漠中与世界保持一定距离,即“神经在拒绝对刺激物做出反应中发现了适应都市生活最后可能性”,在此意义上,都市人又是潜在的“陌生人”。人们相互之间的关怀与互帮互助越来越少,进而产生更为极端的冷漠与麻木。
总之,金钱夷平了物与物、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质的差异;理智和算计品格成全了现代人的精神气质、技术和速度成为现代人的整体诉求。
现代个体不但无法在资本时代充分自我表达、自我丰富,而且随时面临着因难敌诱惑、参与货币交易而造成自我贬低的风险。后工业时代的大生产、专业化,金钱化,加剧了都市人的茫然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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